卫炎捧了痰盂给他,啪啪啪的给他拍背:「吐吧吐吧,郡主又不是外人,你憋回去呕……怪恶心的。」
卫灼狠狠瞪了眼这蠢兄。
三七则狠狠瞪了眼小王,她冲卫灼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,手在身上摸索半天,掏出一条五彩绳:「许是沾了点秽气,卫统领把这个戴上吧,应该就没事了。」
「多谢。」卫灼朝她灿烂一笑,伸出手,眉眼含歉:「卫某这些天浑身乏力,能否劳烦郡主帮卫某戴上?」
三七还没开口拒绝,身旁人已起身,从她手里拿过五彩绳。
「这等小事,何必劳烦郡主,我来替你戴。」
燕度将五彩绳牢牢拴在卫灼手上。
两人四目相对,暗涌撞烈焰,各怀鬼胎。
「多谢燕少将军了。」卫灼咧齿一笑:「就是系得紧了点。」
「嫌紧找你哥替你松去。」燕度直接将他后面的话堵回去。
想趁机接近三七,梦去吧。
「郡主此番来,可是为了那几具遗骸?」卫灼说这话时,目光扫过三七身后的季洛娘,季洛娘戴着兜帽,虽藏住了容貌,但卫灼还是有所猜测。
那日燕度抱着三七离开刑部大牢,对外说花魁季洛娘已死,可人真的死了吗?
「是。」三七颔首。
卫灼戴上五彩绳后,就感觉原地复活了,他更确定自己先前遭罪是遭了道。
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。
他起身,带着三七他们往后院去,目光扫过五皇子时顿了顿,见三七和燕度都没有避开对方的意思,卫灼也佯装不觉。
后院里搭着棚子,棚下,白布盖着四具遗骸。
季洛娘的身体轻轻颤抖着。
三七朝她伸出了手,她有些迟疑的将手递了过去。
三七领着她走到遗骸旁,轻声道:「那日我替你修补魂魄,但有四处我总是修补不全,起初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,但醒来后,我便明白了。」
「你为了她们甘愿以身入局。」
「她们为了你能活下去,也愿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。」
「这一次,你还愿意为她们冒一次险吗?」
「愿意!我愿意!」季洛娘毫不犹豫的点头。
三七颔首,松开她的手,轻声道:「我教,你学。」
三七的动作很慢,左手起印,右手扣结,双手相抵,十指交缠,缓慢变换法印。
季洛娘掀起了兜帽,一丝不苟的学着,不敢有丝毫错处。
她的动作很艰难,每一次变换法印,都似有千钧力量在阻挡她的手。
这本不是她的能力能结出的法印。
小王一言不发的走上前,在季洛娘身边蹲下,尾巴轻拍着她的影子。季洛娘觉得脚下似有力量涌入身体里。
明明冬寒未去,可今天的日头不知为何,毒辣无比,晃得季洛娘几度睁不开眼,哪怕三七结印的速度已无比慢了,她也快跟不上了。
她额上全是冷汗。
燕度大步走了过去,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黑伞,撑在了季洛娘和三七的头顶,挡住了烈阳。
云不饿寻了半天,总算找到了符籙,他比其他人更敏锐,感觉到整个院子里都有一股沉重肃穆的无形威压。
正是这股威压,在阻止着季洛娘。
「求祖师爷显灵,借力一助,灵风,起!」
徐徐清风浮荡,削减季洛娘所承受的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