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性命,从未掌握在他自己手里。
承泽帝每天最喜爱的时间,便是下了早朝后,在御书房看摺子的时光。
因为每日这个时候,王海都会给他点燃一只金丝卷。
吞云吐雾之际,承泽帝只觉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,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。
世上怎会有如此神物,竟是能扫去他满心的烦躁,让他迅速平复心情。
一根金丝卷到了底,承泽帝恋恋不舍地将那点火光掐灭:「沈卿今日又去霍府了么?」
王海恭敬地弯着腰:「是,昨日那姚李氏去宁国公府门前闹了一遭,还是霍大人帮忙压下来的。于情于理,宁国公都应该去拜会。」
他对沈欣言的印象很好,倒是不排斥帮对方说几句好话。
承泽帝轻轻摩挲着刚夹过金丝卷的手指:「今年的贡墨都送上来了么?」
王海点头:「是,今年的贡墨品质极好,尤其是那两套鎏金朱砂五色贡墨堪称精品,颜色鲜亮漂亮极了,尚宫局那边已经入库,专供陛下作画时使用。」
承泽帝应了一声:「有没有颜色重些的御墨?」
王海思考片刻:「倒是有一批上乘品质的松烟墨,只是色有些黑重,怕是不合陛下使用。」
那些磨块,多半是留给陛下赏人的。
承泽帝换了一本摺子:「宁国公昨日受惊,你寻十块松烟墨,赐给宁国公以示安抚。」
毕竟是他亲自给沈欣言赐的婚,如今发现姚李氏是这般浑人,自当赐些东西下去以此表达他对沈欣言的看重。
王海脸色不变,眼神却动了动:「奴才这就去办。」
王海从大殿走出来,德才立刻过去在王海身上吸了几下:「干爹,快给奴才闻闻您身上这金贵味道。」
这等好东西他自然是尝不到,可闻几口也是好的。
王海的另一个徒弟顺喜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,并不敢向前靠近。
他在王公公面前可没有德才的脸面,还是不往前凑得好。
王海笑着用拂尘将人挥开:「去去去,别往咱家身上凑,咱家去取陛下赐给宁国公的东西,你仔细听着殿里的动静。
记得陛下喝的茶水要温热的,每半个时辰要提醒陛下休息片刻,若陛下要入厕,你记得给陛下换上方便的木鞋。
这都是陛下的习惯,惹了陛下不快,仔细你的皮子。」
德才赶忙应下,随后低声询问:「干爹这是要去准备什么,您吩咐一声就好,怎么还用您亲自去。」
王海睨了德才一眼:「你如今管的越发宽了,用不用咱家日后做什么都先同你报备一番。」
德才赶忙扇了自己一巴掌:「奴才这不是关心干爹吗,该打,打烂奴才这张不会说话的嘴。」
毕竟是干儿子,王海哼了一声,随后迅速向尚宫局那边去。
陛下赐的这个东西,还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沈欣言原本正因为今日的事在家里暗暗运气,等收下承泽帝赐下的东西后,她整个人便陷入了沉默,只怔怔看着面前的一盒墨块发呆。
樱桃表现得很开心,在她眼中主子得到的赏赐说明了陛下对主子的看重。
倒是刘司正和林典正一言不发的陪在沈欣言身边,用眼神无声地传递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