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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1章 告老还乡（第2页）

朱雀大街两侧，百姓们自发跪地送行，望着那位曾在玄武门立下不世之功的赵国公，鬓角已染霜白。

长孙无忌倒台后，其门下诸多党羽树倒猢狲散，那些曾经仰仗他权势作威作福的官员纷纷落马，或被罢黜官职，或流放远地。

依附于他的势力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砾，瞬间土崩瓦解。这个自唐初便逐渐崛起、权倾朝野的大唐历史上最大的外戚集团，历经数十年的经营，至此彻底落幕。

李世民站在太极殿的龙椅前，望着下方逐渐恢复平静的朝堂，眼中满是复杂之色，长久以来，长孙无忌位高权重，朝堂内外遍布其眼线，如同悬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刃，时刻让他心生警惕，如今这把剑总算落了地，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，紧绷许久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。

苏策并未前往送行，只是登上安福门城楼。

秋日的斜阳为长孙无忌的车队镀上一层金红，老将回首望向巍峨宫阙，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寂寥。

“至少，你能善终。”苏策望着车队扬起的尘土，想起历史上的长孙无忌被那个女人害死，如今被改写的命运走向，让他心中既得意又忐忑。

从李世民反复斟酌的态度中，苏策隐约猜到，李泰已然踏上储君之争的快车道。

但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，谁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中笑到最后，犹未可知。

“这长安城的戏，倒是越来越精彩了。”他伸了个懒腰，在暮色中缓步走下城楼，靴底叩击青石板的声响，渐渐融入坊间的喧嚣。

九月末，秋风裹挟着寒意掠过塞北草原。

颉利可汗败亡后，漠南之地虽已归附大唐，但更北的骨利干、薛延陀等部族仍蠢蠢欲动。

在阴山北麓的白登山脚下，一支三百余人的商队正在扎营。

“赵管事，那帮粟特人当真会来？咱们在这风口等了旬日，再不走货物都要冻坏了！”护卫队正将牛皮帐篷牢牢钉入冻土，队长李勇望着西方地平线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商队大掌柜赵德全将冻得发红的双手凑近篝火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：“再聒噪，信不信我让你去给马匹喂草料？这可是卢国公亲自交代的生意，误了事你我都得掉脑袋！”

李勇嘟囔着蹲下擦拭横刀：“可这里离薛延陀的牧场太近了，万一遇上马贼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瞭望哨突然敲响铜锣。众人抄起兵器围拢商队，却见两骑快马从暮色中疾驰而来，马上骑士高举着镶金胡瓶——正是约定的信物。

“哦！我尊贵的大唐朋友！”

为首的粟特商人哈桑翻身下马，腰间弯刀与银质酒囊叮当作响，“我们带来了大食的琉璃、波斯的香料，还有……”

他神秘一笑，从骆驼驮袋中取出一卷羊皮，“来自拜占庭的星象图，据说能预示帝王兴衰。”

李勇握紧刀柄，示意弩手隐蔽待命。

尽管有信物为证，可在这离长安千里之遥的塞外，任何疏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。

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商队众人警惕的面容，一场关乎西域商路与朝堂暗斗的交易，正在寒风中悄然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