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那边很快有了回应,棠俊:“我知道的,姐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他都有分寸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棠韵放下心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贺凛安坐着床边,看着棠母仔细照顾棠父,又从棠母只言片语里,了解了大概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从棠父突然生病起,这些费用什么都是棠韵在出,她是有个弟弟,才上班第二个月,家里弟弟也帮不上什么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几天棠父出院,棠韵坚持出院后让棠父做康复训练,棠母趁棠韵不在医院时找人打听过了,偏瘫的康复理疗都挺贵的,还不一定有效果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又担心两孩子的钱花完真打了水漂,棠母原本设想出院后再劝劝棠韵,理疗康复都算了,不白花那些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反正棠父好不好的,她都能自己照顾,也就她累点,不能再给两孩子加任何负担了,必须怎么省钱怎么来才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女婿突然就到了棠母跟前,她巴不得多找人劝劝棠韵,好让她放弃这个念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女婿啊,我这样喊你,不介意吧?”棠母问对面坐着的贺凛安,她总觉得这个女婿不是她能随便喊名字的那种,喊了几次,她都有些放不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以,妈,您想怎么喊就怎么喊。”贺凛安态度温和,很平易近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这样,我家老头这里,韵韵说等他出院还要找专业的康复师上门,每天都得来,我打听过了,”怕棠韵听见,棠母朝贺凛安的方向,压低声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上门的康复师很贵,你劝劝她让她别乱花钱,你们才刚结婚,以后生孩子养孩子,花钱的地方还多着,赚得钱都给孩子攒着,行不行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妈,爸的病,该花的钱还是要花,我们还年轻,都能赚钱,韵韵拿钱给您,您拿着用就行。”贺凛安语调平稳,没有半点要阻扰棠韵的意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棠母: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棠母目光在对面贺凛安身上停留片刻,他坐姿端正,领带打得一丝不苟,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精英的干练,看起来,也不是好说话的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轻轻叹了口气,视线转向门口,正低头发信息的棠韵,这是说不通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算了算了,先让他们回去,都呆在医院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须臾,贺凛安兜里的手机声响,男人垂眸看向屏幕,是周挺打来的,也没刻意避开,他接了电话,过了会他才出声,随便嗯了一声,就挂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棠韵收起手机走过来,她刚刚在问彭雨,请靠谱的康复理疗师她有没有人介绍,彭雨正好推荐了几个,她们同学都在医院上班,这方面接触得比较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要走了吧,我跟你一起。”棠韵压压手心的手机,等会还是要跟贺凛安解释下,关于她这一大家子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女婿,你们去忙吧,年轻人好好工作要紧。”棠母也催他们赶紧去上班,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医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妈,我带韵韵回家了,爸,”男人起身,大手轻拍棠父的手背,棠父眼神跟着贺凛安的身影移动,又落在女婿身上,“我和韵韵先走了,过几天再来看您,您好好养身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嗯……好……”棠父撑开嗓子,慢慢吐出几个字词,又比之前清晰了很多,贺凛安听懂了,笑笑,然后牵着棠韵出了病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回去路上,都没怎么说话,周挺在前面开车,棠韵看向身侧的贺凛安,男人眼眸也看了过来,大概是懂了她的欲言又止,直接拉着她的手,拍了拍她安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吃过饭,棠韵洗完澡就躺回床上,贺凛安也洗完了,带着一一身水汽走到女孩身边,棠韵还在跟棠俊聊天,说了一些棠父出院后,他们都要多注意的一些地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后背,男人的胸膛贴了上来,大手搂住棠韵的细腰,贺凛安的下巴压在她脖颈处,声音低沉,“聊聊你小时候的事?方便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只白天在医院听棠韵说起只言片语,关于她真正的成长经历,他一无所知,那片过往他想要多了解了解。想知道这段艰难的生活,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走出来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棠韵身体放松,靠着他,讲她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,弟弟出生前和出生后,她得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样,自然自己就懂了这其中的差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无需别人提醒,她冷眼旁观,也期待努力做好,能让父母重新看见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主动帮忙多做家务,努力复习,考出好的成绩,即便她做了一切,甚至都抵不过弟弟一餐吃两碗饭,就能受到棠母的夸赞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甚至很多时候,她明明做的比弟弟还好,做得太好,也会遭到父母的嫌弃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说她女孩子太强势了,应该要让弟弟更好,而不是只让自己更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真正第一次对父母放弃期待,不再奢求他们的平等和爱,还是初中那会,她亲耳听到棠母跟邻居聊天,说女儿养再好都是别人家的,只有儿子才能把别人家的娶回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手里还拽着几张九十多分的成绩单,期中考试出了成绩,她特意拿着分数,想让棠母多高兴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听到棠母的话,终于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,她看到试卷上的红色分数,刺眼极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类似的事情很多,工作后必须每个月拿钱回家,弟弟就可以在家安心养老,每次回家都说要给她介绍优质对象,其实也是想拿她的彩礼钱去换弟弟结婚的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些年,一件件,一桩桩,真实发生过的事情,深埋在她心底的事,本来棠韵都以为自己快完光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会跟贺凛安絮絮叨叨讲着,一件一件,历历在目,无比清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从没忘记过,只是选择不再刻意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