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死者身体上并无明显的因撕扯打斗而留下的创伤,一刀毙命,死者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,凶手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,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。而且,不排除熟人作案受害人没有防备的可能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蹲下身来虚指着尸体道:“手印、脚印、凶器甚至是毛发,凶手都有意识地隐藏痕迹,加上前面两起案子,凶手心思缜密,反侦察意识强,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,且在生活中比较沉默寡言,为人谨慎,学习能力强,在专业领域有一定建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本以为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,看见这样的血腥场面必是不出三秒就跑出去吐了,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有条有理地分析案件,而且分析得和他的想法基本一致,甚至还有更细节处,不由诧异之余更添了几分欣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哪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大小姐?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而且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看向那个老法医:“看剖心的这种手法,绝对不是用杀人的砍刀剖出的,倒像是在做一场手术一般很精细地摘除,我对医学这方面只是略知一二,您看我说得可对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老法医赞赏地看了顾连绵一眼:“你说得不错,上腔静脉右心房以上4厘米处切断,下腔静脉于根部切断并由上剪出右心房……虽然心脏已经被破坏了,但可以肯定地是,凶手绝对受过医学教育,这样的心脏摘除手法,比较像心脏移植中供体心脏的摘除手法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外面的苏星余、肖煜听到顾连绵和周法医的对话走了进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肖煜挑眉看了一眼顾连绵,又看了一眼刚胡说八道说人家二世祖的方衍之,眼中意思十分明显:兄弟你这怕是误会大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种情况是熟人作案的可能的确非常大。”肖煜道:“三起案件的三个受害人社会背景也极其相似——他们都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心内科医生。再加上专业的手法,如果是熟人作案,最有嫌疑的就是受害人的同事,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调查一下他的同事里谁跟他有过矛盾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苏星余一脸认同,立刻开始发表自己无比伟大的见解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觉得煜哥说的对,煜哥真厉害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微微一笑,温柔道:“刑警能做成你这样清新脱俗的样子,我作为你的老大我也很无奈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衍之你要知道,术业有专攻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肖煜懒洋洋地把手搭在苏星余的肩膀上,白了方衍之一眼:“你使唤星余追踪这儿,定位那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,老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现在的案子很棘手,方衍之还是忍不住在内心里咆哮:世上有哪个老大会憋屈成他这样的吗?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行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生无可恋地挥挥手:“这办着案子呢,严肃点儿。前两场案子的卷宗我也看了,加上这一场三场案例的相似之处:一,三个被害人的职业都是医生,而且都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的医生。二,被害人的死因都是心脏被用专业手段剖出,而且心脏被反复踩踏过,有仇杀可能性。三,凶手只杀这几个医生,并不对女人和孩子下手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话毕,若有若无地看着顾连绵,似是在鼓励她说下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认为——”顾连绵倒也不推辞,踱步到窗户边站定,只给方衍之留下了一个精致的侧脸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三个被害人都是心内科医生,但却死于类似于心脏移植的剖心手法,凶手没有将剖出的心脏带回去收藏,可见这些心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,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凶手其实是一个正常人,而不是有什么怪癖的心理变态者,他杀这三个人只是为了宣泄他的愤怒。而他不杀女人和孩子则是说明了凶手仇恨目标很确定,并不额外迁怒他人,凶手具有正常人的同情心和道义感,有自己的一套观念,偏执,重感情。这三个被害人有可能曾经伤害过他很亲近的人,我认为可以从这里作为一个切入点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一分析案子就气场大变的女孩子——凌厉、精细,冷意迫人,如名剑出鞘,势不可挡。但在那眼眸深处,却又是那样深那样令人心惊的寒凉与悲伤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还真是误会大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过,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……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心上的那根弦,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拨了一下。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