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你才会选择这个地方,这里的一切都恰到好处。
静谧而又惬意,谁也不会管谁,平静得连时间都放轻了脚步,蹲下来陪你一起仰望天河。
扰乱你心的人都被你从内心赶跑了,你不会再因他们烦忧,静静地呆在这里,望四周的光影随太阳之轨迹愈拉愈长。
傍晚,他们都下了班,关上门。蓝猫伸起懒腰,翘起尾巴,大摇大摆,蹦上窗台回到家。
太阳也与你道别,时间向你挥挥手,终于只剩下你一个人。
背景里渺无人声,你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。
空气在太阳坠落后转凉,你该回去了,但你不想回去。
兜里的手机铃响,持续的,不间断。
这是有人打你电话,你的目光移向裤兜,持续几秒,不想接。
视线从手机上移开,它没落在哪里,你的心也没落在哪里,单纯在发呆。
渐渐的,天沉了,雨下了。
飘零的雨点在壁灯下拉成银白的雨丝,淅淅沥沥,雨点打在皮肤上,凉凉的。
渐渐的,你的视野里只余下灯泡撒下的这束光,以及在光束下辗转难眠、接连不断的雨丝。
如果雨能睡着,它就不会再下了。若是天能睡着,它就不会再流泪了。
耳畔是雨滴肆意的倾打,渐渐地,它愈下愈大。
它下得大不大都无甚区别,它只是雨,仅此而已。
手机又响起,它接连地响,你不想接,不想听,随它如何震动、摔在地上,它被浸泡了雨,你也不管。
你不想管。
衣物竭染于空气,而空气浸泡在水里。
眼睛里只有光下的雨,耳里也是。雨幕能隔绝外界你不想听不想看的整个世界,它为你建立一座自己的城,这里仅有你自己。
你想起这手机很贵,手摸向地面,把它找回,用衣服给它擦干,再卷进还没湿透的衣摆里。
鱼适应雨。雨才是鱼的家。
你喜欢淋雨,水的润泽中有它独有的沉静,任何的躁虑都会在这里消失,被净化。
雨水在抚摸你,那在白光下的丝线让你恍神间想起一个熟悉的人,他也同样有这一头雪白的长发。
那是谁?萨菲罗斯?格里菲斯?……
阿帕基。
雷欧·阿帕基。
一个和雷欧奥特曼同名的人,你渐渐回忆起与他的过往。
好像是在打开内心的门,很模糊,它们被埋在很深的地方,你需要用自己的手去挖、去使劲挖,才能把他真正从深埋的地方挖出来。
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,白色的头发,身形高高瘦瘦,嘴唇上涂着诡绮的紫色,大晚上的,看到只会觉得那是一只缥缈不散的鬼。
他好像确实是一只鬼。
你在黑暗中睁着眼,雨水打进瞳仁里,你又闭上。思来想去,好像找不到他自己的事。
阿帕基的人生像是一个秘密。
不是说他自己是个秘密,而是他在你的世界中,存在得像个秘密。
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块背景板,你与棕毛先生在一起的时候,与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,哪怕是你与他在一起,他也沉默得溶于这周围的背景。
除了他从一个警察变为一个黑帮,你对他一无所知。他噤口,他缄默,连他的呼吸都是轻的,你听不见他的脚步,见不到他来,也见不到他离开。
他留下的只有一笔钱,烙下一段含糊不清的记忆,一句从别人口中听得的不明所以的誓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