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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听我的吧。”薛城叹了一口气，你现在做不到公平公正去怀疑和审视你身边的人，还是让不相干的人来吧。而且你是学心理学的，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，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之下有多影响你的判断。回去好好整一整自己的思路，还有，写一份你比较熟的人的名单给我，以及……沈教授这几届带过的学生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第40章地狱重现六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连绵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回忆被打断了——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极轻微地倒吸了一口气，飘荡在阴诡地狱里的灵魂兜兜转转，忽而被这温柔到令人忍不住沉迷的一声轻唤给拽了回来，稳稳当当地落在和风细雨的人世红尘之中，让人一时间有些恍然的感觉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眨了眨眼睛，突然就笑了出来，也不知是在笑着什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窗外的阳光正好，泄露进来几许散落在男人修剪得体的头发上，亮晶晶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挑挑拣拣地描述着三年前的案情，极有技巧地挑了有用的重点出来，能省则省，客观而冷静，至于其他不必要的，譬如她自己个人的感受，却是半个字也未流露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本是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的，奈何杨达的出现，让她清晰地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，以及以前的种种猜测一一落实，为了保证衍之他们的安全，让她不得不改变了计划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安停舟这个人极其危险，他善于心理暗示和蛊惑人心，而且根本没有正常人道德感和负罪感，他……很有犯罪的天赋，并且这种天赋在经过实践后让他愈发的得心应手，所以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很难过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？”顾连绵一愣，堪堪咽下了她还未吐出口的种种嘱托，在肚子里打个转儿，销声匿迹地遁走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是什么意思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覆住她袖筒下微微颤抖的手，叹了一口气：“你情绪一紧张的时候小指会抖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抽了回来，触电般的，动作之猛烈把两人都吓了一跳，她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道：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长期在暗处窥探着别人，犹如鬼魅，忽而自己暴露了些蛛丝马迹让人捕捉到，这种不确定性让她本能地升出一种危机感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知道。”方衍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：“别多想，你要知道，对于喜欢的人，自然是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错过的，注意的细了一点，也无可厚非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原来还可以这样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——一个亲近之人的逝去可以难过到痛彻心扉，但她过往的生命里所面临的，只有不停的失去和接连的死别，情绪超过负荷之后，可能只剩下了麻木不仁的冷静吧……甚至，隐于深处区别于正常人的异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衍之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，但要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他人的眼前……她根本做不到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于是她佯作无事地跳过了这个话题，转而凝重地接着道：“以前证据不足我没法确定，但是现在……从我来起和你办的第一场案件，你还记得吗，我们去追程浩时撞我们的那辆捷达，出现的时间如此之巧以至于干扰了我们的侦查方向，我当时就有所怀疑，但是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所以只能就此作罢，但是后来，我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——周羽她女朋友出事的时间是十年前，为什么他要搁这么长的时间他才要报此仇，这中间一定是要有一个催化剂来促进他的行为，还有，以我们后来获取的周羽的资料看，他的数学不算突出，也并未掌握那么高的计算机技术，那其中的这个空档，又是谁补上的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些点点滴滴东西他们不是没有发现，但按照现在上下心照不宣的规矩，只要凶手落了网，至于后来查到的琐碎他们基本上不会重点关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毕竟人力有限，上级也不怎么重视，新发生的案子又层出不穷，如果没事找事地去多此一举，纯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谁也不是圣人不是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所以后面是有一个幕后黑手一直操纵着一切，怂恿着周羽进行了犯罪并且一直在帮助着他？”方衍之眉头一皱，以往没来得及整合的细节慢慢都浮现出来，在脑子缓缓拼凑出一个链条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还有郁夕颜的那次，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，原本的医务人员被打晕在厕所里，监控同样也被破坏了，按说星余那小子在捣鼓电脑这块也挺厉害的，连着两次却都碰到了更为巧合的计算机高手，这运气也太好了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以及……当时没有人思考过，郁夕颜一个沉默自卑的小姑娘，就算是人格分裂了，这么精密的杀人手法，如果没有人教给她，她真的可以无师自通面面俱到吗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杨达，当年他在桐大的时候，就是计算机专业的，而且是他们专业的第一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等等”方衍之有些疑惑地看她，眼神有些奇怪：“这个杨达跟安停舟到底是什么关系，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，你刚才也没有提到过啊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二货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的心情又一度被搅的一言难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我哪知道，我跟他们又不熟。”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，才又正色了回去：“不过后来我去桐城工作的那段时间倒是查过，安停舟和杨达小时候一起被拐卖过，消失了两年的时间，但至于这两年的时间他们去了哪，干了什么，我就不是很清楚了，而且据说安停舟他父亲也是个警察，当年因为先救了别人而错失了救他的机会，才有了后来的事情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方衍之“啧”了一声，给出了一个中心总结：“所以这是一个被自己老爹坑了怀疑人生后联合基友报复社会的故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：“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对劲，但不得不承认……总结的完全正确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从三年前到现在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……挑衅你。”方衍之挠挠头，想说些什么又不太敢开口，欲言又止的样子：“我有点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啊，他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有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连绵一眼便看出他在想着什么，开口解释道：“他对我不是那种感情，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，至于为什么要挑衅我……呵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冷冷地笑起来，眼底一片阴霾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论学术能力，我确实不如他，但沈教授却一直把我当做他的得意门生，对安停舟则始终比较冷淡，他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无能，找回他丢失的荣誉感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