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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第11章（第4页）

nbsp;nbsp;nbsp;nbsp;天气很是晴朗，冷是冷，却不见雪花飘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偶尔有风絮飞过，也是可略作无，去之则不见，觅之则不得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阿玛带你出来透透气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儿觉得难得，心中珍惜多于喜悦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一边反省，一边苦笑：“你看你这般说，要阿玛如何应你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容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侥幸：“那就是儿赢了，让阿玛无话可说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呀——”明珠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，“这样的你也好，一样是阿玛的好儿子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穿过闹事，再走过一段寻常路，就到了容若去过许多次的林子那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爱看林中雪，阿玛陪你一块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在是阿玛没在府中建漆红色的小亭台给儿，否则皇上调侃起来：‘明珠家事就是明珠家事，哪来的一梦红楼的亭子叫朕见笑？’儿答不上来，可要叫阿玛亲自去给皇上答话。”【注1】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也有这般调皮的时候？阿玛以前怎么没看出来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就是儿藏的好，骗过了所有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好好，以后的明珠的家事就干干脆脆地写咱们家的事，管他是不是天子，也不叫他来评价和插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先一步下了马，然后伸手去扶了容若一下，接住了后一步下马的儿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容若动作潇洒，仪态无挑，明珠对此大为激赏：

nbsp;nbsp;nbsp;nbsp;我的儿子，是个文武双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日后皇上行军、外巡，我的儿子也必定在侧伴驾，荣光无八旗同辈子弟能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父子两人把马匹拴在了结实的大树上，一同往林子的深处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觉得容若好像一只忽然被放飞了的鸟儿，扑腾着翅膀，欢跃无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踩雪的步子，不快不慢，在一片银装之路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一串足迹；偶尔他也会抬头望天空、看树梢，露出很好看的笑容，像是完全放纵了自己一般，沉浸在自己的视角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会因为一只忽然窜过的小松鼠而发出惊叹声，追着小松鼠跑出一段路去，然后停下，喘着气却心满意足；他也会因为发现了藏在雪中的奇石而高兴，他说大自然的奇石跟家里的后天成型之石不一样，想抱一块回家，放在玉兰树旁边也极为合适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可是，却不能说他像个孩子一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因为他的气质还是贵公子的气质，绝非纨绔子弟的那种邪魅与天真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这倒是相信了之前容若说的“贪看”一词，觉得这么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，将自己融入这一片洁白中也是合情合理的，不怪他流连忘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让儿子得到片刻的欢愉，是自己这个做阿玛的给得起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让儿子安然和心无旁骛，是自己这个生父的应该许可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让儿有属于自己的情绪，是自己这个当爹爹的该放手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抚去儿子斗篷上的雪花，慈爱道：“父子之间，也并不一定总要聊国家大事和君臣之事，像今日这般不就极好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推心置腹是儿所愿，今日这般也是儿所愿。”容若声线澄澈，“纳兰父子该做天下的表率，对不对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珠单手半握拳伸出，容若以同样的动作跟阿玛碰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是满人之间，相互“立下了承诺”的意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对。”明珠回应了儿子的期待，“你我父子，应为天下父子的表率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儿喜欢‘珠玉愿成’【注2】这自个字。”容若抱着个人的憧憬和对明珠的尊敬，“所以阿玛，你和我要达成所愿呀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【注1】明珠要给容若建赏雪的亭子，前因后果见第8章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【注2】珠玉愿成：指的是明珠和美玉（指纳兰容若自己），诸愿成就。c